2014年1月17日 星期五

柴山映像1030117 今夜是「縮的視野」的歷練

柴山映像夜觀一有感-今夜是縮的視野的歷練
日期:103.1.17
總人數:23(講師1、助教3、學員11、外掛8)
/A-Ha Lee

今夜,風微涼。天色很黑,一輪近似圓月的月娘高掛天上,盼了盼天空,心中忖度著,果然,點點星光像往常一樣沒有伴在月兒的身旁。有時候想了想,遠離了霓虹繁華的台北,回到了初生的原鄉,稻田蟲鳴是變多了,但大自然的一切似乎沒有比較安康,水泥依舊桎梏著小溪,溪流的顏色歪七扭八、臭味四溢,這是離我家鄉最近的一條溪-典寶溪-一條距離很近卻自始自終從未親近過的河川;而或許是空汙、又或者是光害,記憶中那滿天的星空,也始終遍尋不著。
我有時都會不自禁的反問:這裡不是鄉下嗎?而這樣的問句,沉甸甸的沒入了黑暗中,這個問題老早就不是個問題了,不是嗎?其實真相往往早已怵目的擺在眼前,就只差伸手揭露、正眼相待罷了。無力感就先暫且擱置一旁吧,從期許自己別做旁觀的殺人兇手開始,行動了!
思緒拉回了柴山現場,今晚我們要夜探柴山的世界。在戶外活動,首重安全第一,無論如何,這是最該被遵守的第一守則,吳國源老師慎重的再次強調不能單獨行動危險要告知同伴勿隨意用手觸摸倒木和岩石,而我意識到了,最後一點是我的大忌,「摸」是我入森林很常做的事情,但卻沒有意識到會讓自己曝露在危險當中,這一點切要自我叮嚀,認明問清後,才能動手輕觸,那瑰麗的森林,以免替自己與夥伴招致麻煩事。而隨身裝備的思量也很重要,除了日間踏查所需的帽子、長袖衣褲、薄外套、雨衣、茶水、乾糧之外,夜觀若要視野清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夜觀利器少不了的就是一枝性能良好的手電筒了-可往伸縮可調整照明距離長聚光性好的方向進行挑選,再來就是最必須但卻最讓人遺忘的物品-急救包的配置,簡易的藥品可包含繃帶透氣膠布軟膏噴劑20cc針筒瑞士刀,因身處野外受了傷,第一時間的緊急處理往往能決定傷害對人體的後續影響
國源老師與我們分享了被毒蛇咬傷的緊急處理故事,竟然是用了我們意想不到的器具加工後處理蛇毒-切割掉前半段的針筒。那到底在[1]野外真的遇到毒蛇咬傷該如何處理呢?且聽我娓娓道來:辨別毒蛇找到兩顆齒痕的位置拿筆用箭頭標記傷口位置拿處理過的針筒抽出毒蛇血液慢慢攙扶下山建議送高醫(因那兒的蛇毒血清最齊全)、向醫生描述症狀,但若真的手足無措到不知該如何處理,就請保持傷者情緒鎮定、迅速送醫為上策。台灣常見毒蛇有六種-百步蛇、赤尾青竹絲、龜殼花、鎖鍊蛇、眼鏡蛇、雨傘節,但台灣的毒蛇據資料顯示,稱不上是超級危險的蛇類,因為沒有蛇會主動出擊,大多數是因為我們太靠近才會「逼」牠出擊。因為我們自己在野外的不小心、不留意、我們的自以為,在大自然中總要比原本認為的謙虛還要更謙卑,因為自然有萬物,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類稱得上「生物」,自然與萬物共享,當人類真的能尊重每個生命、平等看待每個生命體,哪隻蛇會倏忽出擊?哪隻蜂會被惹怒?哪隻鯊會無來由的嗜血?野外的意外事故必然無法降到百分百,但應先檢視自己有沒有先留心、先提神,而非一味誣陷與指責「咬人的生物必是怪物」,若是如此,這樣的邏輯就是以人類為中心出發的自以為思維。所以,在未來的野外探查,[2]必得要以「安全第一」為此趟此刻的生命之重,不得輕忽,值得警惕、真的值得狠狠的警自己一惕。
在國源老師幫夥伴們上完「生命之重」的安全意識課後,我們一行人出發往柴山夜深處探進,夜深如潑了滿天的墨,從眼底往外蔓延開來,雖然行進中伴隨著孩子的興奮聲、雜沓的腳步聲,但自個兒的感官因四周黑漆漆的墨色,似乎也敏感的擴張開來,亦步亦趨的我跟隨著老師前行,而這樣貼身的跟隨真的是跟對了!因為緊接著柴山出現的風景就是縮的視野,是用盡人類肉眼的極限都未必能細查到所見生物的小而美,但透過老師的鏡頭,所有小而美頓時都巨觀、長大了起來,宛如我們的視角就伴隨在這些生物的左右,我們窺視著牠們的生活與牠們的世界。
而今夜似乎所有微小的生物都有意願來跟大家打招呼,山中姬蠊首先映入眼簾,而眼前這體態微小的生物的俗名竟然就是蟑螂!OMG!用肉眼看就覺得小巧可愛的模樣,但用回家看到相機的顯影,才覺得還真的有點原形畢露了。
[3]黑綠鬼蛛( Araneus mitificus Simon, 1886)又稱微笑殺手,腹背表情多樣,正看微笑、倒看像在生氣貌,體長之渺小為1公分以下,棲息葉端築薄絲為巢,躲藏時腹部朝上,會有一條絲由巢穴連結到遠處的葉子,只要獵物觸網就會衝去補食,而柴山大多數綠色蜘蛛都是牠。
而另外兩種蜘蛛,因為型態很像,所以就放在一起辨識,這樣子腦容量比較不會爆炸-[4]野姬鬼蛛Neoscona scylla (Karsch)[5]茶色姬鬼蛛Neoscona punctigera Doleschall, 1857,這兩隻蜘蛛因名中同樣都帶「姬」,所以都是小古錐。兩者都是金蛛科,姬鬼蛛屬,白天躲藏,夜晚結網-結圓形網,本來當下在觀察的時候是以「茶色姬鬼蛛是四筒、野姬鬼蛛是四筒加一白」當口訣在記,但一來在現場中完全無法理解哪裡有四筒、二來網路資料顯示此種生物體無論是體長、體色或者是斑型,都變異甚大竟然如此,那要認得牠就下次隨緣[6]
那我就很好奇了,何謂[7]「金蛛科」?何謂「姬鬼蛛屬」?他們有何共同特性?有「姬」的蜘蛛就很小嗎?名字中帶「鬼」的蜘蛛就是晚上出沒嗎?蜘蛛中有很多「姬」呀、「鬼」呀的,這樣命名的依據都是從何而來的呢?網路上是這樣子定義「金蛛科」的:圓球狀蜘蛛之意。這一科的蜘蛛非常美麗、顯著,並且常在跨小徑及類似的地方紡織其半公尺以上的大輪形網,然後把自己掛在其中心等待獵物來到。小動物在地上走過時,若路上的昆蟲逃飛而遇到網,則對蜘蛛有好處,但若人或其他較大的動物經過時破壞其網,則蜘蛛的損失可能會很大,甚至於蜘蛛會被踩死。於是,有的(如十字園蛛)在網中央地方另外紡織一條鋸齒形,或其他顯著形式的斑紋。然後半黑半白的或半黑半黃的蜘蛛,在白色的那一絲帶上,把腳伸出做個大「X」形,則對較高的路客意思很清楚:「不要闖過去!」,但亦有學者指出這些蜘蛛網上的絲質裝飾物具有吸引獵物的功能。至於其他問句,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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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探查的過程中,還有橫帶高腹蛛、草蛉、蟋螽、棘腹金姬蛛、白額高腳蛛、葉螨等等生物映入眼簾,但行到此時,眼已昏花、頭已腦脹,就在心得上以名字上的紀錄,以茲證明你我的曾相識。
而今夜快結束時,還有一抹精彩正等著我們-赤尾青竹絲登場了!之前在書本讀到牠,只覺得應該很大尾,但從大學時代開始每每在野外見著牠,往往心裡頭都會衝出個OS,好小但正如前述,小隻歸小隻,但可別小看牠。今夜,隔著木棧道,即使人趴到地上都快與地融為一體了,也可以放膽的再近一些,真是千載難逢;今夜,相機的心情一直很不美麗,因為無法攝取到美麗、清晰的事物,但赤尾青竹絲愣愣的待在原地,動也不動,因此,造就了今夜算是最成功的照片-看那一身鱗片的疙瘩感,宛如近在眼底、看那蛇的頭型、看那蛇蹲踞其下、那頭與身體彎曲的完美弧度,真是美麗的冷血生物。
感謝自然總是無私的給予我們禮物,即使在夜色如墨的夜晚,也絲毫無損於一直存在其中的美麗。原來,美麗真的是可以俯拾皆是,只要你去看見。(I see you !)



[1] 台灣常見毒蛇咬傷之緊急處理http://www.vghtc.gov.tw/GipOpenWeb/wSite/public/Attachment/f1329810403616.pdf
[2] 沒有安全防護,就是駔好的防護/李濠仲http://opinion.cw.com.tw/blog/profile/160/article/774
[4] 野姬鬼蛛http://gaga.biodiv.tw/9507bx/839.htm
[5] 茶色姬鬼蛛http://gaga.biodiv.tw/9505bx/s111.htm
[6] 野姬鬼蛛與茶色姬鬼蛛的差別http://nc.kl.edu.tw/bbs/showthread.php?t=42066
[7] 金蛛屬http://zh.wikipedia.org/wiki/%E5%9C%86%E8%9B%9B%E7%A7%91

2014年1月12日 星期日

柴山映像1030112 柴山西北境,遺世桃花源

柴山映像加課二心得-柴山西北境,遺世桃花源
日期:103.1.12
總人數:13
文:A-Ha Lee

山林的瑰麗,走!一探究竟
該從哪裡說起?此次踏查柴山,在尚未進到柴山西北境時,阿慶就對著大夥兒說,這次真的是來爬山的,不會一直停下來講東講西的。」帶著這樣的覺悟,我選擇刻意靜默,因為我隱約知道,嘴巴不停下來,心就無法真正的感受。回想這次旅程出發之前,閱覽了阿慶在97年獨自與斷崖山海談戀的文章,心底就十足雀躍,路徑綠蔭、海風吹拂、攀上躍下、斷崖崩壁、藤蔓高懸、礁岩發達、祕境深幽、軍事工事雄偉、岩洞密布、居高臨下、美景天成,如此美麗的字句,道盡了柴山西北境地貌的多樣與特殊,因著這樣的獨特,讓人打從心底興起想一探究竟的渴望。

猴山仔的人模人樣,難怪有共鳴
當天行程往龍皇亭方向木棧道前行,腳步隨著木棧道起落,行進中忙著顧及自個兒的腳步,呼吸貼近自己的心跳脈動,聽在耳裡亦格外清晰。起落了一會兒,覺得正喘之際,忽而從木棧道拐往泥地又上彎,回頭一望,咦,原來我們脫離了「正軌」,心情一陣欣喜,這脫離正軌的舉動絕對是通往祕境的必要之舉。
在抵達克難洞之前,阿慶說了猴山仔的故事-有山友伴隨著吼聲呼叫獼猴前來進食的故事,阿慶轉述所見,只見一群一群猴山仔群落如波浪般湧來,當先頭部猴正在進食之際,眼見另一群猴山仔前來,此時,群猴宛若被從腦袋深處下了指令,全體一致的把身體轉向後來的猴群,目光炯炯有神的瞪視著彼此,但先頭部猴覺得食得差不多了,即對著前來的猴群張牙舞爪幾下後即轉身離開,但後頭尚未吃到食物的猴子可就不甘願了,激烈揮舞的猴拳大大的透露出他們抗議的心聲,但隨後也就心不甘情不願的調頭走了,此時又換另一群猴群進食,如上的步驟隨著猴波浪的推進而再次上演。井然有序的進食情況與全體猴群一致的張牙舞爪的景象,令聽者不僅微微莞爾,不只因為是猴子的可愛,而是從猴子的行為中,宛如看到了人類自己。

克難洞的探尋
我們踏著崎嶇的礁岩路,一夥人來到了一片略顯空闊的林地,眼見左手邊有一個開口不算大的下塌山洞-克難洞,阿慶要年輕人攀爬下去瞧瞧,我走近洞口輕探,只見洞口不大,垂吊著一副間距頗大的木梯,木梯的尾巴在洞內搖擺著,還行,沒危險性,我在心底暗暗的打量著。在夥伴的帶領之下,當腳踏到了洞底,放眼一望,唯右後方有些層疊的岩石背後,似乎還別有洞天之外,整個洞的空間立即被視線填滿,輕抬手電筒往洞頂一照,鐘乳石在洞頂晶瑩剔透的閃著,雖為數不多,但鐘乳石洞本就生成緩慢,所以這方小天地在柴山的地景中也顯得彌足珍貴。而洞底也看到了許多生物的蹤跡,有蜘蛛和幾隻灶馬,匆匆與牠們打個招呼後,就沿著木梯攀爬而上,離開了克難洞。

柴山花草樹的故事,孕育出了山中電影
上到了林地,阿慶倚靠著山枇杷樹旁,請莊教官幫大家回味[1]山棕與山枇杷的傳說故事-賽夏族與矮黑人的仇恨糾葛,或許只是一則短短的口述傳說,但卻生動的串起了兩棵植物、兩個民族的影像故事,傳說中的悲憤激昂,在山棕葉一線希望的隨風搖曳之下,仇恨已逝,展現出彼此互相的包容與諒解,一切都轉趨為平靜祥和,當爬山途中,不經意的抬眼又與柴山山棕對望時,這樣的故事、故事下所傳達出和解共生的精神,再再的在心底流轉,而這不失為爬柴山的山中電影,活靈活現的,煞是精采。

海的思考
跟著夥伴的腳程,在幾個轉折之後,海浪聲愈發清晰可聽,似乎就在不遠處,而那瀰漫在空氣中的鹹濕分子,隨著風的方向,順勢的撲打到了我們的臉上,我感受到了。此時,眼前矗立著一顆頗大的珊瑚礁岩石,阿慶帶頭往上一攀,哇~站在岩盤上,我宛若居高臨下,上頭頂著天,下頭是一片蔚藍的台灣海峽,而海潮聲正是從下頭往上傳來,我的視角宛若看的是一幅畫,枝幹是畫的框架,而畫中的白色海浪乘著風,拍打著彼岸,雖然視野不算清晰,藍澄澄的海天一色,灰成一片,但眼尖的我仍然注意到了,下頭的一整片海灘沒有消波塊!問了左右夥伴,得知下面的海灘是左營海軍的訓練地,可謂諷刺,[2]因台灣四面環海,但受傳統習俗及海防的思維影響,台灣人與海的距離其實很遠,「地大物博」的大陸思維或多或少的還殘存在不少人的心目中,尤其視我們政府的作為,把「海洋文化」的素養與視野棄如敝屣,而仍停留在「海鮮文化」的低層次階段,以開發之名,引進大小不同的開發案與高汙染、高耗能的工業佔據了台灣全島的海岸線。我們正以經濟之矛,對著我們的海洋蠶食鯨吞;我們正以水泥城堡(消波塊)來建造保護海岸的虛有神話,我們聽不到海洋的的悲鳴,我們也努力的推卻海洋的親近,我想,這不單只是海洋的悲歌,這也是我們身為海島子民的悲歌。文學作家[3]廖鴻基曾說:「我們是否還耽溺於富足而保守的黃土文明,卻不見不足而進取的藍色文化?海島是否擁有海洋視野,決定了海島的格局。

開山闢地不用刀,我們用的是身體
此次西北境踏查依自身的感受可以分成三個心境的層次,木棧道到克難洞之間的「康莊大道」、克難洞到海洋美景之間的「曲折彎路」、到海洋美景之後的「非人之路」,隨著愈少人跡的開發,林相是愈顯原始與雜亂,礙於自身樹種所識不多,就我所見,盤根錯節的次生林榕樹最是雄偉,挾帶著陽性物種生長快速的特性,雄霸此區,只見榕樹能從崖頂頂天立地的向上生長,而其數條氣根又可往下鑽破堅硬的岩盤,順著岩石的肌理往下侵蝕與牢牢的紮根,而往下垂降的氣根粗如大腿,落在眼前的每條榕樹氣根都顯得神采奕奕,經過她們身邊時,除了得時時抬腳或者低頭去找著自己下一個的落腳處,我也為這些盎然的生機感到莫名的欣喜,這些榕樹的氣宇軒昂,表示著這一區的森林正在健康的茁壯著。
我們的腳步離開了海洋美景往更深處探去,而森林的一切就是這麼的深不可測,教主與阿慶在途中摸失了路,而這實屬美麗的錯誤,我們一群人,似乎從被領著路,變成了一起在和森林迷藏,我們就像和森林融為一體,我們蛻變為林中生物,用我們的雙手挲摩著草、用我們的雙腳踏穩腳下方寸、用我們的身體去開山闢地,但在和森林打交道的同時,也要格外的小心,那些精銳盡出的森林衛兵-烏柑仔、腺果藤和咬人狗,誓言保護森林。

從藤蔓一窺柴山的野脾氣
而西北境的柴山也開始嶄露出她原始的野性脾氣,好似在木棧道覆蓋之下的她,那小媳婦兒的溫順性子是夢是幻。隨著腳步的深入,柴山開始了她的狂野、她的豪邁,地形開始益發崎嶇難行,而這兒的藤蔓或許是少了人為的干擾,柴山應允了她們猖獗的蔓生、攀爬、橫陳於山林土地之間,而身在其中的我們,突然感到自己在山林包庇下的渺小,眼前望出去的山林景色,則被橫陳的藤蔓切割得七葷八素的,只能勉強望見一吋,但卻難以望穿一尺。時而眼前又會突然矗立一條又一條比大腿還粗的扛香藤蔓橫亙在身前,縱橫相切的林相,需得側斜著身軀,以微蹲的姿勢慢慢挪移腳步鑽過藤蔓與藤蔓生長之間的空隙,或又突然要拔高身型,試圖去媒合蔓藤生長曲線所遺留下的空間,好不容易的才能再往前前進一毫。在柴山之中,我們潛行、我們蹲踞、我們宛如藤蔓般攀爬在地,我們是寸步難行。

一定存在著,拉普達的機器人園丁!
踏查林段的尾端,來到了軍事建築區-一條長約50公尺的隧道,通到另一方的碉堡陣地。這些堪稱雄偉的軍事建築就這樣子靜靜矗立,站在隧道洞口,尋幽探勝的心境油然而生,流轉的時間也恍若停息,人為建築批覆著自然綠意,我其實很喜歡這樣違和的靜謐,宛若《天空之城》拉普達,遺世而獨立,幻想著是否也會有稱職的機器人兵園丁,在幫忙照護、料理著這一方被遺棄的園地?

大自然的親暱,使得感動延續
唉呀,真美!這一天的踏查雖然讓大腿痠痛了四天,但直到如今回憶起來,仍然不禁感嘆,真美啊。是怎樣的魅力,能讓事隔已久的感動延續?我閉起了眼睛,細細再回憶,或許是一路原始,使得我們得要用身體的線條去磨合這座山稜,如此的不易,卻也如此的投契。走在稜上,我們與環境一路唱和,用耳朵聽著海浪的濤聲、用眼睛追尋著枝幹的蒼勁、身上的毛孔被大自然的氣息縝密的浸淫,原來呀原來,就是因為離大自然這麼的親暱,身體才會把這份感動深深地、狠狠地、牢牢地記進骨子裡。

P.S.學習的暫棲:
1.          文章偏向情感闡述,套用在每一風景名勝中似乎皆合理。理應在之後的踏查中,找尋柴山森林的量化數據與質性描述,能開始細細的品味腳下所踏的每一方寸土地之於柴山整體自然生態系的故事性與關聯性,懂得推敲柴山的地形、樹木的彎曲、滿地的落果的果與因,讓屬於柴山生態的真實數據與脈絡中的謎題能呈現其中,使文章添增柴山生態系的在地關聯性。
2.          旅程中儘管充滿著記憶與感動,但仍要用力的去感受!不單單只用心,更要用五感,用眼睛看、鼻子嗅、耳朵聽、手掌碰、嘴巴嚐(?),要再更深刻、更深刻些。




[1] 山棕與山枇杷-賽夏族與矮靈祭的緣起http://www.spps.tp.edu.tw/eweb/genius/presentation-5r/TRIBEWeb/story.htm
[2] 揭穿消波塊的神話http://taconet.pixnet.net/blog/post/33160327-%E6%8F%AD%E7%A9%BF%E6%B6%88%E6%B3%A2%E5%A1%8A%E7%9A%84%E7%A5%9E%E8%A9%B1
http://blog.yam.com/youngers/article/13334356

2014年1月4日 星期六

柴山映像1030104【室內課與室外踏查】_羌仔與猴仔

柴山映像第二次心得
日期:103 / 1 / 4
講師:林齊一、許文介
文:A-Ha Lee
一月四日那天,是抱著期待的心情踏入內惟國小生態中心,真的是很舒適的生態中心,牆邊有介紹版、屋子內也有展示板,告訴進來的遊客你該怎麼認識柴山」。心裡頭直想著,「真有福,內惟國小的學生」,離大自然這麼的近!真心希望這個生態中心是真的能被有需求的人多所利用,而不是僅只有華麗的外表。
紙本資料的眼神搜索
一接觸柴山,就要從望「名」生「意」(meaning)來了解它。我雖稱呼它為柴山,但現在被官方使用的名稱是「壽山」,名稱演替的更迭有政治介入-粗俗一點,政治馬屁精文化-的痕跡,如下:[1]
µ  打狗山:因高雄古地名為「打狗」(明朝時期,海盜猖獗,柴山平埔族原住民在住家附近種植刺竹防禦盜匪入侵,因平埔族竹林的語音為「Takau」,和閩南語「打狗」讀音相似,所以高雄就被稱為打狗),山名就被稱為打狗山。
µ  高雄山:日治時期,日本官方把打狗改為高雄,將打狗山更名為高雄山。
µ  壽山:日本裕仁皇太子(昭和天皇)赴台遊覽,因時逢其壽誕,台灣總督府於山下建壽山館,高雄山也更名為壽山。
µ  萬壽山:台灣光復後,為替總統蔣中正祝壽,將壽山改稱萬壽山,愛河改稱仁愛河,直到1991年,高雄市議會才將兩者的名稱恢復為舊稱。
µ  柴山:是有別於官方名稱的別稱,因附近居民時常上柴山砍生活所需的柴回家燒炊;又早期荷蘭人會從打狗運柴到熱蘭遮城,因此被稱為柴山。
個人私心希望,壽山能更名為柴山,讓柴山的名稱更取之於平民的生活,而非獨活在日本殖民的歷史軌跡當中。
接著show一張柴山的全園地圖(如下)。初來乍到一個新的地方,我會習慣想來個概觀的全貌,就目前踏查的兩次來說,地名是硬背住了,但地名(name)跟地點(location)的連結還是虛線,實線則是下載中,下次印一張地圖帶去,邊走邊認。
到了柴山生態教育中心,拿起了「地質與地景」的介紹,初步了解柴山的地質生成,就像三層肉,一層、兩層、三層,漸次烹煎堆疊,每層肉的製造年代都不一樣,肉的組成成分也不一樣,[2]按生成年代分為古亭坑層(早期形成,由細泥與部分砂在深海沉積,之後造山運動抬升隆起)、高雄石灰岩(中期形成,在古亭坑層的上方,由珊瑚、藻類與甲殼類生物遺骸膠結形成的石灰岩)、壽山石灰岩(晚期形成,為高雄石灰岩受到板塊運動隆起後,風化崩積重新膠結而形成,又稱高位珊瑚礁),故可以得知,柴山的地質是由內營力(造山運動)和外營力(風化、侵蝕、搬運、溶蝕、重力、人為開發)而形成;至於地景則包括自然地景:洞穴(Cave)、溝谷(Gully)、崖坡與海岸和史前遺址,如小溪貝塚。之後可就史前遺址與柴山各個自然地景的形貌做情感記憶點的連結探究。
風範、羌仔與猴山仔
早上是兩堂室內課程接著是下午的室外踏查,喜歡這樣的方式,不同於直接野地的實戰,講師先用靜態講解的方式介紹生態知識,就好比緩緩的在實戰之前拉開序幕,這樣的「慢慢來」,給予了我們緩衝學習的空間-有益學習的記憶與舒展。是什麼能讓人執著於自己喜愛的研究,而不計投入的時間與金錢?是什麼能讓不擅使用科技產品的人開始為了自己的研究而研究?我想林齊一老師與許文介老師就是這樣的人吧-用雙腳踏穩土地,用生命替環境寫詩。
看著林老師一步一步的在柴山紀錄下山羌出沒的地點,拿著相機尋找山羌那若隱若現的身型,在前無古人的未知道路上,披荊斬棘的走在孤獨的研究道路上,這樣的熱忱與態度,儘管報告時似乎略顯生硬,但也瑕不掩瑜了。
[3]山羌Muntiacus reevesi (又名Formosan Barking Deer),因叫聲像「沃沃」的狗吠叫聲,因此也叫「吠鹿」。就身形來說,牠是台灣鹿科三劍客-水鹿、梅花鹿、山羌-體型最嬌小的一種,身長不到40-70公分,可活到約10歲左右。牠性喜孤僻,故多數獨居,領域幾乎不會重疊,但一隻雄性領域中可能會有三、四隻一起的雌性。母山羌懷孕期不受哺乳的影響,可說是偉大的母親。山羌吃什麼?他們以細葉幼芽及嫩草為主食。而在柴山,從「細葉脈門冬」是否被啃食,就有較高機率發現牠們的蹤跡。公、母山羌的臉蛋也長得不很一樣,母的頭頂像黑色盾牌,公的從角柄到鼻子會有像Y字型的黑色線條,且有長角。

苦班長傳達給大家柴山人猴的新關係,其實,之前我跟柴山是一丁點都不熟悉,大概就跟多數老百姓一樣,上山賞猴,邊賞邊畏懼,也不曾深思猴子之於人,人之於猴子的關係。唯有在去年11月聽傅志男老師講起玉山上頭的猴子其實一點都不兇悍,可知柴山猴子不是本來就兇悍如此,柴山猴子之所以如此,都是人類造成的-害牠就是餵食牠,因為人類的無知,永久改變了一種物種的覓食習慣,人類其實是很自我中心的一種動物,對猴子存有一些迷思:猴子太多、猴子好兇、會搶食物、猴子隨地便溺、猴子要結紮,真是奇怪,人類眼睛永遠向外看,就是不懂得看到自己,不懂得將心比心。
我們要對猴子有基本的認識。
獼猴不嫌多,柴山佔地千二頃,只有八百隻左右,
雖是母系的社會,仍需猴王掌權威。
公猴母猴有差別-額頭、髀胝與發情,
公猴額頭美人尖,母猴額頭是條線,
公猴髀胝黏相偎,母猴髀胝分開有條線,
發情樣貌不一樣,
公猴眼睛兩側像塗紅眼線,母猴屁股紅到像起癬。
猴群「食」在有倫理,猴王吃完大老婆吃大老婆吃完二老婆吃
但會發現一現象,儘管母猴寵溺子,就是不餵小猴吃,
莫非小猴夭八肚?只能眼睛睜金金,學習模仿大猴吃。
群居生活不孤單,覓食打盹與交配,相親相愛互梳毛,
一群猴仔二~五十,一隻猴王忙不來,兩三隻公猴道相忙
王不見王若相遇,副者露()齒以示弱,猴王雄糾糾舉尾,順便跨騎展雄威。
柴山猴子何其辜,明明人類先招惹,偏偏是賊喊捉賊,
人猴共處是趨勢,取得平衡好相處。

繼林老師和苦班長分享完之後,輪到了-在眾位夥伴的第一輪束脩上只得遠觀,不得近臨的-藍董。他建議大夥兒找到自己獨特的講解方式,從做中學,累積自己的實力,並且講解之前想一想,「觀眾的需求是什麼?想聽到什麼?」要講柴山,就得先了解柴山,親力親為的踏查是必須,事後更要努力找資料填補知識上的缺口。從這群才士會老師們的身上,我看到了許許多多的無私奉獻,源自於愛台灣鄉土的心情,愛之深,表現出來那「愛」的力道竟也如此的堅韌與敦厚,可敬!可佩!知福!惜福!
植物的異想
到了下午的柴山踏查,一踏上了龍皇亭旁的一排排迎賓樹,身體馬上知道了,風徐徐的吹,溫度透沁涼直抵心坎,這就是大自然呀,用那風、那綠,她在殷殷招喚。而迎賓樹-又名[4]恆春厚殼樹(台灣特有植物之一樹幹上有皮孔,耐風)與篩蛾則在這樣的大自然中展開了生命攻防戰,篩蛾在春天幼蟲孵化會成為食客,啃食嫩葉,而恆春厚殼樹為了避免葉子被啃光,演化出另一種自救機制-葉子會釋放「單寧」,之後蟲蟲都不敢吃啦。
植物世界其實充滿著許多幻想的基因,不是麥當勞,就是電吉他。
麥當勞的廣告打手-烏柑仔是芸香科的植物,枝幹很恐怖長了刺,葉子則是很時尚,原來它是麥當勞的最佳代言人 (葉子頂端邊緣呈現M的形狀),其葉子也是蝴蝶幼蟲愛吃的食草;
異葉馬兜鈴(台灣特有種),葉子形狀酷似電吉他,亦是蝴蝶幼蟲愛吃的食草之一,遙想蜜蜂、蒼蠅與蝴蝶,是否曾用腳撩撥綠弦,伴風唱和?但最特別的還是[5]它開的U型花,狀似喇叭,管口開闊、中央狹窄、底部膨大,當花朵綻放時,花會散發一股濃烈氣味,蚊蠅類的小蟲被熏昏了頭,被誘騙到了花管底部,進得去卻出不來,原來被花內壁的倒生刺毛阻礙了出去的道路,百般掙扎,一兩天後終於阻礙的刺毛乾枯了,於是沾得滿身花粉的昆蟲逃了出來,繼續飛往下個地方討生活。這樣的方式,倒很像漁人用蝦簍抓蝦的原理,想來植物也還真聰明。上網查的這些資料,令我滿心期待春季花開的到來-聞那味、看那花,是不是真的很厲害。
探險那,美麗的錯誤
柴山地形真是千變萬化,一下攀上、又要攀下,到了龍谷與迷你小錐麓時,宛如置身叢林冒險當中。頭往下俯瞰,那高度或許摔不死人,但也讓人夠疼上好幾天了吧,當場令我吞了滿嘴的口水壓壓驚神,腎上腺素與心中的疙瘩感猛從體內深處竄出,一種生命遇到危機的悚然感(天!邊打著記錄,身體的記憶似乎被喚起,手心竟有些回到過去,微微發涼),在攀爬時,幸好得「三點不動,一點動」的口訣真傳,讓身體在微微顫抖發毛的狀態下,驚險過關,呼,太刺激了這。
接著來到了泰國谷,如夢似幻像簾珠般的垂簾植物就在眼前擺盪,一整片的,要用手輕輕撩撥開來才能見著前頭的路。很美,真的很美,一眼瞬間很容易錯認為榕樹的氣根,但它的真面目其實叫做錦屏藤。但這樣美麗的場景,背後卻上演著可怕的生態故事-外來種的逆襲。錦屏藤,台灣人很喜愛拿來當屋內的造景植物,但不小心讓它漫到了野外,搖身一變成了強勢外來種,在野外造成了美麗的錯誤,遇不到天敵,台灣的環境又這麼的適合成長,於是它開始吞噬這座森林的植物,大肆生長,蔓延山頭,為自己爭取到了大量的陽光,但卻使得其下的植物無法光合作用而死亡。我們從入泰國谷,初見到那染著淡紫色色澤的美麗錦屏藤氣根,到戳破那虛幻的美麗,短短數分鐘就讓我們了解外來種蔓生的可怕,在遊客心中的一簾幽夢,最後反倒成了柴山的一簾噩夢了
見樹不見林
這次上山,手上抱著A4夾面的紀錄本,就想要記下老師所講的一字一句,但所謂一心不能二用,手忙碌的同時,耳朵就像沒打通,等到一回神,發現老師已經講到天邊去了,這是很好的教訓,所以下一次要多一點聆聽、少一點筆記,知識是死硬的,要讓其活化關鍵在於當場的由衷觀察,與用心咀嚼後的感動,這種感受帶得走,身在林中就讓身上的七孔打開,讓森林教你懂她,而不是一直埋首於筆記的書寫,反倒錯失了眼前那美妙的風景。
柴山的故事,並不只是獨立於書中扉頁的任何一角,每一則故事都該環環相連,踏上柴山,不光只會認識「樹的名稱」而已,而該了解樹為何在此?週遭環境對她會造成什麼影響?而人又會對環境有何影響?身在其中,你的情緒又是如何?一座山,盪漾出一則又一則與在地連結的故事,就這樣子,牽扯出了萬里頭緒,讓人回味無窮,魂牽夢縈。